前些天到上犹陡水镇,看陡水水电站大坝放水泄洪。水从闸口喷泻,滚雪吐虹,浪拍长天。朋友说,以前涨大水时,陡水放水有几十斤上百斤的鱼摔出来,一时市靣上鱼价低贱,还以为是涨水把鱼给淹死了。在坝下待了一会儿,守坝待鱼,竟无所获,则找个地方游泳,再找个地方吃鱼。
陡水湖现在改名叫阳明湖了,但酒家仍喜以陡水湖鱼为号召。陡水湖鱼之美,在水质,在环境,尤其近年强化水质治理,严禁网箱养殖和投放饲料,鱼肉中“含饲率”显著下降,那数字已经吃不出来了,能吃出来的,是那一湖风月。
吃陡水湖鱼,通常有三款必选:干炸,石鱼或银鱼汤,洋鲣。这三样上来,再配点其他的,基本活齐了。
炸鲜鱼,选三寸两寸之鱼,剖开洗净,拖面粉而油炸,外酥里嫩,是为下酒上品。通常店家还会加炸些其他菜蔬,辣椒茄子冬瓜南瓜花,一样拖粉而炸,一起粉麦而登台。在上犹另有两种野菜,一般也不缺席:一种叫苦菜,苦斋,一种叫鱼香草,鱼香草学名罗勒,许多地方叫金不换,一同上刀山一道下油锅,过命的情谊,确实金不换。
许多年前,我开始在这片水域计算工龄了。薄暮时分,随当地人划一竹排,驭向湖间,或择一水深处,放下网罾,点燃松明,吸引鱼来。如此一夜可收十来斤石鱼。石鱼又叫千年鱼,一千年也长不大,长不盈寸。石鱼晒干,炒辣椒,炒酸豆角,极好下饭。石鱼汤为湖上一绝,但要活鱼才鲜美,汤色金黄,天光云影,管它在那徘徊呢。如今酒家石鱼汤未必现有,通常以银鱼汤代替。银鱼是太湖三白之一,说是西施变的,汤呈乳白色,也略有乳香。美食与美色美景相遇,喝两杯,有风从湖上吹来,江湖归白发,诗酒醉红颜,五十年就这么过去了。
洋鲣是陡水湖鱼的主打。鉴于叫洋芋的是土豆,叫洋辣椒的是秋葵,叫洋什么的肯定不是什么,叫洋鲣的就肯定不是鲣鱼。前不久觅食赣县大埠,此地桃江段为中华倒刺鲃保护区。问及乡领导,说就是洋鲣,洋鲣产卵喜欢急流浅滩石底河床,这段河道正好符合要求。我就还不知道这洋鲣怎么从桃江游到上犹江的。洋鲣肉质细嫩,最大特点是鱼鳞可食,鱼鳞通常是用来保护自己的,但洋鲣逆向操作,就很有点哲学大咖的样子。洋鲣红烧,一斤半左右的最佳,盛在鱼盘,欸乃一声山丹水碧,加上几片鱼香草,湖山风月一半就在这里。用公筷挑出连皮带鳞,请客人品尝,胶质饱满,肉感骨感匀称,舌尖上的艳遇,有谁还不解风情。洋鲣肉嫩刺少,少到可以边刷手机…,不对,任何时候都不要边看手机边什么的,把心定在当下,就是人生至味。
陡水湖还有其他的好鱼,我曾写过《陡水湖中的鱼》,此略。(左民山人/文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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