旧时每年冬天,兴国农村小孩子都有一个企盼——希望村里有鱼塘的人家能早点guān塘。
不说能在主人家“清塘”后自己还能下去抓鱼摸虾挖蚌拾螺逮黄鳝拈螃蟹——光是站在岸上,看着渐浅的池水,渐多的鱼虾就已经够满足了……鱼虾在塘中密密麻麻地游,跃出水花的激动,你可曾记得;鱼虾甩你满脸满身的泥浆时,又气又急又笑的狼狈,你可否忘记?
说到这儿,我们不经要问,如果写成普通话,这个兴国话的“guān塘”里的“guān”到底怎么写?
我认为,兴国话“guān塘”里的“guān”应为“干”,“guān塘”应为“干塘”。这个“干”应作为动词,是语法里的使动用法——使**变干。“干塘”就是用各种方法,使池塘里的水变干。
理由如下:
——理论依据:使动用法在古汉语非常常见,客家话又比较多地保留了古汉语的一些遣词造句的“原貌”,兴国话又是客家话的一种……
——现实依据:喝酒时大家喜欢说“干杯”,就是把杯水的酒水喝干。“干塘”的“干”和“干杯”的“干”是一回事儿。
在兴国话里,形容某种东西很香,我们会说“pēng”香;形容某样东西很臭,我们会说“pēng”臭——当然类似的表述还有很多,如“pēng”“骚”(膻shān),“pēng”馊等。
这个“pēng”字怎么写,我认为,“pēng”应该是“喷”,而且此时应读pèn(“喷”是多音字,常读pēn。)
词典里的“喷pèn”的释义是“气味浓烈”,经典小学课文也的“喷pèn香的烤鹅”的说法,既契合我们客家话“pēng”香、“pēng”臭等表述中“pēng”的字义,也符合客家话“较多地保留了古汉语表达习惯”业界说法。
所以,我认为兴国话里的“pēng”香、“pēng”臭“pēng”应该是“喷pèn”。
在兴国话里,把持久耐烧且硬的柴叫“柴guo”。
很多人可能会认为写成汉字应该是“柴角”,因为日常所说的“柴guo”一般都是树筒子所劈开来后带有棱角的劈柴。事实上,这只是一种误解,是一种以部份代整体的理解——因为很多树筒子的尾段,不需要劈的部分也叫“柴guo”,很多可以直接伸进灶坑里的树蔸也叫“柴guo”(不能直接伸进去的当然需要劈开了)。所以,以“棱角”的“角”来解“柴guo”的“guo”这个音不对。
个人认为,“柴guo”正确的写法应为“柴搁”,意为“可以搁着烧的柴”,可以架起来烧的柴——以区别“草柴”“叶柴”等搁在灶坑里无法悬空,更好让空气进入,产生对流的柴草而言,且“搁”“guo”在兴国话里同音。
要想能够架起来烧,搁得悬的柴,当然得粗一点,硬一点了,是以小树筒子,或由大树筒子劈开来的劈柴为多,也就通常所说的“硬柴”,所以“柴guo”应写为“柴搁”,即为“硬柴”,而非单纯所说的“劈柴”。
个人认为,qiù pì náng应写为“臭皮囊”。臭皮囊,汉亦作“ 臭皮袋 ”,佛教指人的躯体之所以把人之躯壳称为臭皮囊,是因为释道以人体内多污秽不洁之物,如痰、涕、屎、尿等,故有是称。
苦柚看起来好看,但不好吃,肉少,是不是跟佛、道二家所称的人之躯壳一样——外表看起来不错,内却含“污秽”一个理,不正符合其义?
附相关文献对“臭皮囊”的记载:
明·李贽《复马历山书》:“甚快活,甚自在,但形神离矣,虽有快活自在不顾矣。此自是恋臭皮囊者宜为之,非达人事也。”
《西游记》第二三回:“胜似在家贪血食,老来坠落臭皮囊。”
《红楼梦》第八回:“ 女娲炼石已荒唐,又向荒唐演大荒。失去幽灵真境界,幻来亲就臭皮囊。”
方言的魅力是无穷的,言简而意丰,且极其形象。就拿敲锣打鼓、锣鼓喧天这一热闹的场景来讲,兴国话如何描述它?
——它只有一个成语: hēn luózèng gǔ。这四个字如何用汉字表述?个人认为,可以从两个向度进行解读。
一是兴国话把“吆喝”的“喝”和“喝止”的“喝”称为“hēn”,把大喊大叫称为“挣口”。按这个意思来讲,这四个字可写成“喝锣挣鼓”——意思锣鼓皆在大声叫喊,拼命发声,这是站在锣鼓的向度去解析的。
第二个解析向度我们不妨站在锣鼓手的角度来进行,把其写成“恨锣恨鼓”。因为锣手恨锣,鼓手憎鼓,所以拼命拿它们出气,使劲敲打它们,发出震天声响。同时,“恨锣恨鼓”的发音也和兴国话发音近似完美契合。
不管是“喝锣挣鼓”[其实是锣喝鼓挣(口)来着]也好,还是“恨锣恨鼓”也罢,这远比敲锣打鼓、锣鼓喧天来得热烈、形象、生动,这也许就是方言亘古永恒的独特魅力所在。
至于把hēn luózèng gǔ写成普通话,究竟是“喝锣挣鼓”接近,还是“恨锣恨鼓”契合,元芳(兴国老表们),你怎么看?
初审:罗宏玥
复审:李 欣
终审:何志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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